嫁状元(82)
这件事陆憬在送来的信里也提到过的,慕晨忙道:“对对对,我一时兴奋都给忘了,嫂嫂先休息,到了晚饭的时候我再叫你。”
白染染想说自己也没那么矜贵,可看到陆憬不赞同地蹙眉,还是闭了嘴,乖乖躺在床上。
室内寂静,蝉鸣声便尤为显耳,屋子南北面各开了一处窗户,有风穿过来,带着丝丝凉意。
陆憬走到白染染床边坐下,“我要走了。”
虽然早有预料,可白染染的心还是不由往下沉了沉。
好不容易被慕晨勾起的愉悦转瞬即逝,她背过身去不看他。
可陆憬的声音还在继续,“我此番去,实难保证自身安危,你我成亲,原也不过是形势所逼,我去白府提亲时答应你的那些话,亦恐不能兑现。如今反倒叫你为了我的安危终日惶惶不安,实乃于我娶你时初心相悖。”
他说到这里顿了顿,从怀中取出一份书信,“这是和离书,你签了字便可生效。”
白染染怎么也没想到他铺垫了这么多,竟是为了要与她和离。
她霍然从床上坐起来,想也不想就将那和离书撕得粉碎,一把丢在陆憬脸上,“这些话我全当没听见,你要走快走!”
陆憬早知白染染会生气,他几近冷静的继续道:“我师傅就是上任太傅慕洛,他一生为民,胸怀天下,临死前仍担忧储君之位所落非人。我于他膝下长大,得以识文断字,读书明理,习武健身,师傅如同我再生父母,他临死之托,我不可能不顾。
大晋储君唯萧宸而已。然这条路艰险一场,我不过初初搅弄风云,便叫萧硕萧煜二人双双算计于你,为今之计,于我和离,才能叫你不受牵累,亦令我无后顾之忧。”
陆憬说到后来,那双深情眼与白染染的视线对上,满是无可奈何,“染染,你是个商人,当知道及时止损,你别任性。”
任性。
在他眼里,她对他的情深,只是任性吗?
白染染一把搂过陆憬的脖颈,不由分说便吻了上去。
这张嘴只会说些讨人厌的话,她不要听了。
咸湿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,落到二人交缠的唇上,陆憬尝到了苦涩的味道。
所有的克制隐忍在这一刻全线崩盘,陆憬搂过白染染纤细腰肢,将她压在床榻之上,反客为主。
唇齿纠缠间,传来白染染抽泣的声音。
陆憬骤然停下。
白染染早就哭红了眼,她哽咽着同他说:“别丢下我陆憬,我只剩你了。”
陆憬慌乱去吻她脸颊的泪,答应她的话就要脱口而出。
可他终究忍住了。
那日寺庙内她脆弱模样犹在眼前,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害了他。
用不了多久,夺帝之战就会开始,成王败寇,他若失败了,身为他妻子的白染染,定会和他一起问斩。
他不能冒险。
陆憬硬下心肠,从白染染身上起来,走到不远处的书桌前提起笔,重新写了份和离书,用纸镇压住,冷声道:“这份和离书我已签字,若我遭遇不测,你必须签字。”
怕她不应,陆憬郑重嘱咐道:“别犯傻。”
他说完也不知是怕白染染说出反驳的话,还是怕自己会反悔,快步踏门而出,走得头也不回。
白染染追出去,又顿住脚步。
隔着窗台,没多久就看到了陆憬骑上马,扬长而去。
白染染盯着那道素色声音,直到最后一抹白色消失在视野里,她终于支撑不住,双腿一软,跌坐在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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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山间的日子过得平静安宁,转眼就过去了两月。
白染染白日不是陪慕晨下棋,就是去后院钓鱼。
最近慕晨新得了一批荔枝种子,成日和白染染扎进田地里。
已是七月,日头高照。
明珠无意间提了一嘴:“以后还是傍晚再去田地里吧,夫人和姑娘都晒黑了。”
爱美是女人的天性。
两人闻言均大惊失色,顿时没了种荔枝的那股性质,转头钻研起美白的膏药来。
这日两人刚敷上白芷蜂蜜膏,明珠便兴奋地跑进来,面上难掩喜悦:“北境传来捷报,突厥首战大败!”
“太好了!”慕晨高兴地跳起来,面上的膏药险些裂开,她急忙敛了笑意,还不忘提醒白染染道:“这膏药裂开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,你千万要忍住不笑!”
慕晨说完半天也没等到白染染回应。
她奇怪地转头望去,白染染竟是哭了。
眼泪似决堤的洪水,怎么也止不住。
慕晨鼻子一酸,险些也跟着落下泪来。
好在她忍住了,慌忙跑去安慰她:“别哭别哭,敷着膏药哭鼻子,可是会长皱纹的!”
白染染根本听不进去,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