嫁状元(84)
她说完这话,明显感觉到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。
白染染这才注意到,他实在生了双好看得过分的眼睛。
少年接过兔子灯,果真没再往河里跳了,转身离去。
白染染不放心,又冲着他的背影喊:“小哥哥,我叫白瑶,就住在安上门街的白府,你要有难处,就来找我呀!”
少年脚步顿了顿,似在犹豫,可到底走了。
回忆戛然而止。
元宵节,兔子灯。
白染染隐隐有种预感,或许那日她救下的,就是陆憬呢?
她立刻便问慕晨:“那兔子灯还在吗?”
“在是在的,哥哥刚到我们府上,日日睡觉都要抱着它,后来我爹爹去世,他上京赶考就顺便把兔子灯带走了,现在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。”提起故去的父亲,慕晨还是有些难过。
白染染也不想替她的伤心事,不再追问了。
只她心里仍有个结,隐隐希望那日她救下的少年,并非陆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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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洲战士骁勇善战,更遑论有萧宸和陆憬主副两将一同上阵,战鼓击响,众战士热血沸腾,二战直接将突厥人逼回三十里地外。
是夜,军营烧肉吃酒庆祝,陆憬和萧宸围坐在篝火旁。
盈盈火光跳跃在萧宸眼眸,他仰头喝了口酒,辛辣的味道激的他眯了眯眼。
再开口时,嗓音都低哑几分:“是他让你来劝我的?”
“是也不是。”陆憬呷一口酒,坦然道:“殿下还记得太傅吗?我是他徒弟。您知道他老人家的心愿的,师傅遗志,不敢不从。”
提起慕洛,萧宸坚毅的脸上竟有些动容。
他轻声说:“这老家伙……教出来的徒儿和他一个德行。”
陆憬不答。
他抬眼望着戈壁荒漠,月明星稀,缓缓说:“师傅生平所愿,天下兴盛,百姓安乐,然二皇子与三皇子,皆心狠之辈,大晋若交由他们手中,殿下便是再苦守边关,又如何防范祸起萧墙?”
萧宸沉默不语。
陆憬不疾不徐道:“况且,殿下明明清楚,他们二人之中任何一人继位,都不会放过您。”
彼时风拂过,卷起满地黄沙,火影摇晃。
陆憬又呷了口酒,“圣上于殿下是父亲,于我们却是君王,君有君的万不得已,无可奈何,或许,您可以换个立场看待您父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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斗转星移,又过去三月,金秋已至。
慕晨近来迷上了种地,这会儿正在田里割水稻。
白染染对这种体力活是丝毫没兴趣的,就坐在屋里吃柑橘。
这柑橘也是慕晨种的,酸酸甜甜,十分爽口。
她正吃着,忽见慕晨跑进来,神神秘秘道:“你猜谁回来了?”
还能是谁?
白染染愣住。
慕晨让开来,午后阳光倾泻而下,来人一身铠甲,逆光而战,拉出颀长的身影。
哐当。
篓筐里的柑橘落了一地,白染染也顾不上去捡,站起身飞快地扑进陆憬怀里。
他瘦了,也黑了,坚硬的铠甲护在胸前,又冷又硬,硌得她脸颊生疼。
白染染也不在乎了。
她现在只想抱着他,他能安然无恙出现在她面前,竟叫她生出劫后余生的欣喜来。
她兀自曾经在情绪里,却没有发现她抱着的人,自始至终没有抬起手拥抱她。
第三十九章
“染染, 你先松手。”良久,陆憬开口,“我有话同你说。”
白染染听话地松开他。
他嗓音依旧轻柔, 可神情严肃,白染染直觉他要同她说的话,不会是她喜欢听的。
待两人上了楼, 进了屋子, 果不其然听到陆憬问:“和离书呢?”
白染染怎么也想过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和她和离, 没好气道:“烧了。”
陆憬径自往书桌走去,“我再写一张, 你签名。”
白染染气笑了,比他更快一步跑到书桌前,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掀翻了一地, “你就是写一千张, 一万张,我都不会签的!”
“白瑶。”陆憬忽然沉了声,连名带姓的喊她,“别让我休妻。”
休妻两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刀。
重逢的喜悦立刻便消散了,白染染气得捶他:“陆憬你这个懦夫!你在怕什么?你连死都不怕居然怕连累我?我实话告诉你, 就算你把我休了,你死了, 我也绝不会独活!”
她手掌柔软娇小, 握成拳砸在他胸膛, 甚至不及按摩的力道。
可她说出那样的话, 陆憬又觉得隔着肋骨下的心脏疼得厉害。
两人动静闹得大, 没一会儿慕晨就推开门闯进来。
见此情景, 慕晨立刻将两人拉开, 拽着陆憬到屋外劝:“哥哥,不是我说你,你来时我就和你说了,别提和离的事别提和离的事!这下好了,你看嫂嫂多伤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