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孽障目(225)

作者:书帛 阅读记录

战贺颐半撑着身子坐在床榻上,垂下眼帘说了句“不敢”。

青年眼角眉梢都透出唯我独尊的凌厉,把一直抱在怀中的脊骨剑丢到一旁,轻蔑地笑道:“这天上地下、从古至今,真龙天子都只有我一位。

呵……你体内那个孬种之所以带着龙气,也不过是沾了我的光罢了。”

这话从旁人口中说出免不了要被嘲笑是在自吹自擂,可由李成煜说出就带着股叫人不得不信服的气势。

只怕放眼三界,真的再难寻出来一个比他还傲的。

青年那毫不客气的一推让剑身与剑鞘脱离了些许,烛火摇曳,再柔和的暖芒也攀不上森白的脊骨分毫。战贺颐用余光去瞥,那脊骨剑身又细又长,一节连着一节,被青年耍在手中劈砍挥刺不在话下,又兼能甩缠勒绕。骨剑如蛇蟒般刚柔并济却不带阴邪,剑身上下都透着旁人无法触及的森严正气。

战贺颐不敢细想那是谁的脊骨,喉头微动,只得艰难地颔了颔首。

“说起来,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吧?”

李成煜见战贺颐撑不住身子就要倒在榻上,一手揪住他的衣领,用的仍是高高在上的口吻,“借了我的龙气改了命格,才能在那饥一顿饱一顿的村子里有书念。而后中了举,如今才有机会进京赶考。”

战贺颐被李成煜往前一拽,头上的书生帽戴不牢靠,直直地落在了榻上。

穷书生脸上还挂着和煦儒雅的笑,饱含歉意道:“对不起,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。”

他体内的龙气分明是仙家托生而来的,怎么就与面前这位扯上关系了?

李成煜蹙着眉,见战贺颐这副不愠不火的模样就来气。仿佛他用力劈出的一剑砍在了棉花上,最后只有自己被弹开了还得生闷气,那棉花被砍了还能笑呵呵地面对他。

“……只要是烙在姻缘簿上的一对,哪怕两人缘分未到,甚至素未谋面,身上也会带有另一方的某种印记。”

李成煜难得和这个凡人多费了些口舌,解释道,“能不能被察觉到姑且两说,但肯定会有某种关联。”

这关联说不清摸不着,就如缘分般奇妙。可以是谁与谁眉宇间相似的银华,亦可以是谁身上无端附着着的龙气。

或许它与结契相似,是姻缘中强势一方予以弱势的庇佑;或许它与预言相仿,初看时云里雾里,只有两人携手笑看过往时能才能恍然大悟。

姻缘一事有谁说得准?若是想知道得再具体些,便只能平心静气地在月宫门前蹲守那位慈爱的红衣老顽童了。

可惜李成煜显然没这个耐心。

战贺颐听懂了,眼瞳熠熠,心中已如镜般清明。他乖乖改了对李成煜的称呼:“照陛下的意思,我体内的仙家是您的……”

“闭嘴!”

李成煜抓着战贺颐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拽,强遏着一枪怒火道:“是啊,就是你想的那样。

你身体里宿着的那个孬种,就是我的道侣。”

两人挨得近,李成煜身上特有的香气便一股脑儿钻入了战贺颐鼻中。气味如月华冷沁花梢露,竟难得没有掺入青年浮于表面的傲意和凛冽。

灯影稀疏,穷苦的书生仿佛置身花前月下,提着灯展小心翼翼地赏着一副蟠龙壁画。他鼻尖萦绕着千年难得一遇的龙腹香,对上天龙一双傲睨自若的瞳眸,再难挣脱。

他还是难以置信,自己不过一届穷苦书生,竟能与这样的人物攀上关系。

更何况还是姻缘上的。

战贺颐的思绪愈飘愈远,回过神来时掖在心底的话已经脱口而出:“陛下想怎么做?”

“你居然还没从这么简单的问题里转圜出来?那自然是……”

李成煜撤身下榻,冷笑一声。香气骤散,徒留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战贺颐,一双龙眸投向书生的目光满是嘲笑和怜悯。

“谁是我的道侣——

我就杀了谁。”

第一百零九章 、(副cp)识龙

正逢举人进京赶考的热潮,小破客栈临街而立,推开支摘窗,卖花担上,买得一枝春欲放。

可惜有尊大神与战贺颐同吃同住,害得他一连几夜都睡得不安稳。

被脊骨剑捅穿的木墙后来被“善心大发”的李成煜修好了,他指尖一点施出了个法术,那墙面在战贺颐眼皮子底下顿时就恢复如初。

理由也是荒唐可笑,只因夜间凉风灌入屋内发出的声响实在太吵,惹得这位真龙陛下心生不快了。

战贺颐没本事指使趾高气昂的李成煜,只能独自抱着同样破了一个大洞的书生帽缝缝又补补。

虽说补完后戴上与之前也没什么两样,可中间那块一瞧就是从中被破开过的,透着股难以言喻的凄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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