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香啊，盖过了炉子熏。

饼甜啊，用的是长江水。

少年啊……开心去参军……

第九十九章

新年，暨城的年味颇重，天底下所有人过年会做的事情，暨城百姓都会做，贴红门联，挂红灯笼，剪红纸，放红炮仗……而独暨城这边的春节风俗文化便是：每家每户有点关系走动的，都会互相送春糕。春糕其实就是绿茶糕的中心添上一块小小的红梅糕，寓意新春到“红”福到，只过年的时候才有人做这个。

谭珠雁悄悄拿了她跟儿媳与王妈一同做的春糕，送来了香春居；李佩与刘宇扬一起拎着李云做的春糕，也来到了香春居；周玉棠再三纠结，终于还是在李云的劝说下，拿着他娘做的春糕，来到了香春居。

往年，谭珠雁在香春居里，她会组织玺秀与姑娘们齐齐帮忙，在买来的绿茶糕上挖洞、塞红梅糕。可今年没有谭珠雁，所以也没有春糕。

当香春居后院里陆续来齐了四个人，他们都与玺秀一同坐在了后院的石桌边。

最早来的是熟知香春居作息时间的谭珠雁，这个过年期间还开张迎客的地方，哪怕今天也是有客人的，只是不会多，早上的时候，更不会多，所以谭珠雁早早便蒸好了春糕，并送了过来。最晚到的就是周玉棠了，直至李佩跟刘宇扬谈坐片刻后即将要离开，他才姗姗而来。

见是最近跟李云走得很近的周公子前来，李佩拉着刘宇扬，阻止了他循规蹈矩要告别的话，想多了解一下周玉棠，没准家里的至今还爱恋裴锋爵的妹妹，可以试着喜欢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。

“新年好。”周玉棠落座逐一问好，收声要坐下时，玺秀盯着他，一声真诚的“新年好”，才使周玉棠想起来，他居然忘记了更玺秀问好。可心里的慌乱只出现了一瞬，因为玺秀毫不计较的神情，使他安下心来。

五人围坐，各自交流各自感兴趣的信息。

“裴奶奶，锋爵有写信回家吗？”周玉棠如是问道，他本不想再玺秀面前问这个，可如果这个时候不问，他往后更不可能去到裴府问这些。

谭珠雁并不知道周玉棠喜欢裴锋爵，但知道他是周文书的儿子，玺秀的大哥，所以她对周玉棠也很是友善慈祥。

谭珠雁看看玺秀，然后笑着说：“写了的，写了两封信。第一天到了那边之后他就赶紧写信回来了，向所有人报平安问好，说是他一切顺利。第二封是大年三十晚上送到的，孩子算着时间，寄回来的时候刚好就是年三十，信里向大家说除夕节好，开玩笑说谢林去到之后粗壮了不少，因为很多活他都让谢林分摊着做了来磨练谢林。”老妇边说边笑，在场几人也都笑了出声。唯独玺秀静默无言。

谭珠雁似乎没有注意玺秀的异常，她又继续说：“我去找时常来汇报情况的那个将领偷偷打听，提到锋儿在那边的进程，说是所有新兵里，属他最勇猛，所以可能很被提前提拔到正统兵里，还说，那孩子已经要了地图，自己开始琢磨战术。”

李佩可是欣慰了，毕竟这好学生是他带出来的！他笑眯眯接着话茬：“锋爵这孩子就是聪明能干，有我们大元帅的风范！”

谭珠雁也笑得眯起了眼。而玺秀这次，终于也露出笑颜。

几个男人走了之后，谭珠雁拉着玺秀的手，让玺秀不要太难过。玺秀反拉着她的手，问：“谭姨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？”

正如当初裴锋爵第一次与谭珠雁见面，玺秀看出谭珠雁的异常，这一次，也看出来了她在说信件内容时，那隐藏起来的哀愁。

谭珠雁只能告诉这敏锐敏感的孩子实话：“小锋的信，分了两道，一齐托驿站送来，可那附近的驿站也被他爷爷管着，手下跟他报告小少爷另有一封信送往香春居，气不可遏，遣人把信烧了。他还冲着家里人发脾气，叫大家不准通风报信，如果敢告知小锋这件事情，他不能动你，那就要直接奔上边关，去将孙儿绑在马后一顿拖拉……老头油盐不进，跟几十年前一样没有半点长进，任我如何相劝，他都是那个臭脾气，我们均不敢顶着他的话去给小锋解释，否则，他真的会去干那糟心的事！”

玺秀以为是裴锋爵出了什么大事，现听得这些，倒是松了一口气，反过来安慰谭珠雁：“谭姨，你们就照着老元帅的话做吧，该回信就回，不该回信就不回，别气坏了老元帅，也是为了裴少着想。”

谭珠雁又拉着玺秀的手道：“孩子，小锋的信你看不见，但你可以自己寄信过去啊！”

玺秀摇摇头，“老元帅如果知道该发脾气的。我没事，只要我等着裴少，一直等，等到他胜仗回来就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