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心九千岁反攻略日常(11)

作者:呕花深处 阅读记录

沈卿欢不疾不徐的道:“绿萼君兴许并非娘娘擅长的,此花喜半阴与湿暖,而今寒冬之际,养在内室兴许好些。”

谢谨庭唇角带上一丝淡笑:“太子妃是在质疑娘娘吗?”

谢谨庭的话叫人后背升起凉汗,质疑皇权与掌权者,沈卿欢胆子当真是大。

宫人们低下了头,生怕太后迁怒到他们,只有沈卿欢抬眸等着她的答案。

“这么些年来,当众驳了哀家话的,你是第一个。”太后的话叫人不辨喜怒,她直直的看着沈卿欢。

沈卿欢也不怯懦,抬眸对上这一目光:“是皇祖母明事理,臣妾才敢讲这些话说出口,对就是对错就是错,臣妾反驳的对,皇祖母说是吗?”

她相信太后是正直的女子,更不会因此怪罪她,可这带了赌的成分。

就像谢谨庭对她一般,同前世是不同的,她不确定太后究竟会不会因此对她生厌。

邵文来为她捏着一把汗,裴辜元出言打破这沉寂:“你将皇祖母的花弄成这般模样该当何罪。”

“若是皇祖母不喜,臣妾请罪……”沈卿欢说着又要跪下。

“你说的不错,”太后眸中软化了些许,“好孩子,正是因为没有人去反驳掌权者,掌权者才会犯下诸多错误,你何罪之有。”

老太监侧着眸子打量着太后,斟酌道:“可是娘娘,太子妃话虽说的不错,这花还蔫着……”

“她这性子同别家女儿不同,哀家难得欢喜,”太后朝着沈卿欢招了招手,“听闻你身子不适,今日可好些了?”

“承蒙皇祖母关怀,臣妾好多了。”沈卿欢柔柔的笑道。

老太监不再说什么,谢谨庭轻呵一声:“都出去罢,娘娘同太子妃有体己话说。”

说话间,那双冷冽的桃花眸不带半分情味讥讽的看着沈卿欢,而后转身离去。

沈卿欢心中松下一口气,不着痕迹地松开了紧攥的手心。

殿门外冷风吹过,手心湿冷的汗瞬间干涸。

太后淡笑着开口:“听闻你那父亲如今要去太子麾下?”

沈卿欢一惊,便要朝着她跪下,却被太后只手拦住:“你是聪明人,也知晓而今的处境,可莫要糊涂了。”

沈卿欢知晓太后这话是何意。

如今皇帝有两子,二皇子风流成性,太子日日听曲养花,瞧着像是无人去争这皇位,太后竟是有心扶持二皇子。

如此想来,宫中哪里会有纯真性情之人,二皇子也是如此。

“臣妾知晓,多谢娘娘提点。”沈卿欢轻声道。

“你乖巧聪慧,哀家看了心生欢喜,便多说几句。”太后柔和的看着她,仿佛当真是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长辈。

她生得娇小,如今脸上带着似是欢喜的笑意,只让人觉着娇憨:“能得皇祖母这些话,是臣妾的福分。”

户部是油水最多的肥差事,谁若是同户部扯上关系,兵力自是不用提。

太后唇角挂着满意的笑,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:“乖孩子,你如今要做的,是早日为太子诞下皇嗣。”

*

太后的话模棱两可,可仍是偏向她的。

唯有她同裴辜元诞下皇长孙,皇帝才不会起疑心,才能保住她的命。

可那么多条路,她为何偏偏走裴辜元这一条。

可子嗣二字同利刃一般,直直插进她的心口,叫她喘不上气。

她曾也是有过子嗣的人,可惜她还那样小,便随着她丧命于那个凌冽的寒冬。

窕儿推开门似乎有些欢喜:“娘娘,是丞相大人的信。”

沈卿欢一怔,接过那封信,一目十行的读着,便听桃之打趣道:“怪不得你高兴,想来今日送信来的是非白吧。”

窕儿双颊飞过一抹殷红:“你,你怎的知晓是非白。”

窕儿如今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,被桃之一语道破便红着脸不知如何辩驳。

桃之咂咂嘴道:“除了非白,谁还能让我们窕儿这般呐……”

窕儿蔫头巴脑的垂着头小声道:“倘若娘娘嫁的是丞相大人,那该有多好啊。”

丞相最是温文尔雅,不像太子这般整日听戏,也是自小便同她交好,若是如今她在丞相府,向来窕儿才是最高兴的那个。

窕儿不知如今自己被主子窥破了心思,便听桃之打断道:“莫要乱说。”

沈卿欢将那封信折好,放进香炉中道:“如今我已是太子妃,这话被有心人听去还了得,谨慎些为好。”

窕儿小声道:“奴婢知错了……”

“这封信要交给丞相,此事就派你去做吧。”沈卿欢将妆匣里一封泛黄的信递到她手中,看着小姑娘高兴的应下,便迫不及待跑了出去。

如今户部便是一块人人垂涎的肉,裴辜元想要,太后二皇子也想要,至于这块肉能到了谁的手里,最终还是取决于她。

这般想着,沈卿欢在唇上点了些胭脂,原本明艳的人妩媚了许多。

她不能坐以待毙,她要去找谢谨庭。

而如今被她想到的谢谨庭,正是靠在那张檀木椅上。

他双腿交叠,只手抵在额角,而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,一下下叩击着木质精雕的扶手,内室檀香袅袅,将他朦胧的罩住了些,端的是慵懒又冷冽。

旁人或许会惊异,怎会从一个宦官身上看到混杂的,矜贵与文人之气,但李继妄早已习以为常,他的干爹本就同其他宦官不同。

“干爹,丞相给太子妃送了信。”李继妄垂首道。

“嗯,”谢谨庭像是对此丝毫不关心,“太子可知晓此事?”

李继妄顿了顿,将他面前的香炉拿远了些:“全凭干爹愿不愿意让太子知晓了。”

如今太子府早没几个太子的眼线,偏太子对此不知情,还只当东厂的人为亲信。

谢谨庭嗤了一声,唇角的弧度叫人瞧不出他到底是否真的在笑:“这般无能之人,还妄想做皇帝,当真是可笑。”

李继妄上前一步,将怀中的信笺取出:“干爹说的是,这是荼香楼那边传来的消息,请干爹过目。”

他长指翻了几番,将那张简短的信折成小块,弹进远处的火盆之中,看着那张纸燃烧,又熄灭。

“太子妃这些时日时常跑来咱家这堂玉轩探望,太子想来是不愿看到她这般的。”谢谨庭唇角的笑意温和,“你说裴辜元知晓了,会怎样?”

李继妄颔首:“明日太子便会知晓。”

没有理会李继妄,他将桌案一旁的画纸取出,其上是一株还未画完的艳丽红梅。

方才信笺上说,江陵那边如今满是李将军的势力,有谋反之意。

“这红梅还是不够艳,”谢谨庭提着毛笔迟迟未落在画纸上,他突然笑道,“咱家不喜用朱砂,夜里去将李泊侃的血带来,咱家还要继续这幅雪梅图。”

李继妄面上带了些担忧:“干爹,太子妃若是来往频繁,许会打乱干爹的大计,干爹可要……”

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,却见谢谨庭摇了摇头。

“丞相既然这么疼爱他这妹妹,那便当给丞相一个面子。”谢谨庭轻轻叩了叩。

他并非一定要蒋世泊手中的势力,但他就是想看着,被千千万万人捧着,视为大殷神明的丞相大人,是如何为着自己珍重的人朝他低头,下跪,屈服。

李继妄那张脸更严肃了几分:“干爹前些时日要的人,我方关进偏院,他可是差点将干爹的大计毁了,干爹可要儿子去惩戒。”

听他这般道,谢谨庭唇角微勾:“若是你的人动作快些,桓王便能看见昔日部下的头颅了,届时表情定然精彩。”

东厂那边已然去做,倘若他现如今去面见桓王,便能见东厂提着李泊侃的人头赶来。

将军又如何,他谢谨庭想杀的人,都是要当场掉脑袋的。

李继妄跟了他多年,知晓他想来不笑,谢阎王一笑可是要见血的。

“继妄明白。”他垂下首,不去看眼前妖孽般笑的玩味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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