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命大臣自顾不暇(104)

“这样。”许观尘点点头,“萧遇之该有打算,等他回来罢。”

可是再等了一会儿,也不见他回来。

许观尘撑着头,想了很多事情,最终站起身来:“舅舅,我去勤政殿看看。”

他到时,勤政殿殿门大开,朝中几位老臣从里边走出来,看了看天色,再看看两边同僚,一起叹了口气。

许观尘躲到边上的柱子后边,一直等到他们都走了,伺候的小太监也离开了,却不见萧贽出来。

他走出去,试探着叩了叩门。

里边人没有说话,他便推开门进去了:“萧……”

忽然之间,对面砸过来一个装满水的青瓷笔洗,许观尘闪避不及,被清水泼湿半幅衣裳。

萧贽原本扶着额头,靠在圈椅上出神。也知道随手抄起的什么东西砸到了人,此时不闻那人说话声音,抬眼看去,才知道是许观尘。

他豁然站起,快步上前,就踩在瓷器的碎片上,双手扶着他的肩,将他上下都看过一遍。

许观尘轻声道:“没有砸到。”

萧贽反手一推,把门关上,另一只手迅速揽他入怀,紧紧地抱住了。

许观尘的手揽着他,拍拍他的背。

萧贽道:“软禁待查都是权宜之计……”

许观尘抬眼看他,直望进他眼底:“我明白。”

再没什么要解释的了。

他一句“我明白”,就已经把世间的话都说尽了。

第49章 道长教我

勤政殿里,烛光摇曳,许观尘跪坐在案前,提着笔斟酌词句。

笔尖顿在诏书上,染了一块墨迹。许观尘反应过来,用手指按了一下,没抹干净,反倒叫墨迹晕得更开。

左右帛书污了,不能再用了,也就没了什么顾忌。许观尘一手撑着头,一个字一个字落在上边,算是草拟。

落下最后一个字,许观尘搁笔,把帛书推到萧贽面前:“这么写行不行?”

这是给雁北钟将军,许观尘的姑父的诏书,倒不是卸甲待查的诏书,是事急从权的诏书。

西陵那边要交代,自然是有交代的。但是随留职的诏书过去的,还秘密有另一封诏书,防备着西陵忽然往雁北发难。

要许观尘来写,钟将军认得他的字迹,也算是叫钟将军安心。

萧贽转头看他,却看见他面上一道墨迹——许观尘撑着头,不经意间抹上去的。

他不答,许观尘就再问了一遍:“这么写可以吗?是不是还得找个信物……”

萧贽用指尖按了按绢帛上未干的墨迹,往他另一边脸上抹。

许观尘推开他的手,抱怨道:“弄脏了。”

萧贽一边捏他的脸,一边低头看他拟好的诏书:“就这么写。”

许观尘应了一声,重新拣起一块绢帛来写字。

他一面抄写勾画,一面问道:“金陵这边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“委屈你姑姑和表兄,先在府里待一阵子。端王府两个女人,原本也不怎么出门。”

“嗯。”

又过了一会儿,许观尘道:“那个刺客陈舟,其实我见过他一面……”

许观尘抬起头想了想,凭着记忆道:“是个腼腆的人,不大爱说话,不大像是酝酿着报仇、等待时机的人,表兄点他,应该也是偶然。这件事情,还要再查一查。”

“是。”萧贽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句,也不知道说的是正话,还是反话,“那个姓徐的,事情办得不错。”

许观尘不作他想,只道:“是吗?徐大人心思确实缜密。”

“元策昨日晚间遇刺,今日中午就找到了刺客,这个姓徐的,似乎出力不少。”萧贽冷笑道,“西陵刁难,也是他极力从中斡旋,想来明早就会有信儿传回来了。”

许观尘反应过来,抬眼道:“他是……倒到那边去了?”

萧贽但笑不语,揉揉他的脑袋。

“对了。”许观尘一拍额头,“舅舅还等在福宁殿,我一时忘记了。”

“对钟府和端王府的处置,得过几天再办,让萧绝先稳着他们,晾西陵一会儿,也先晾舅舅一会儿。”

许观尘愤愤地看向他,道:“好好儿的,晾着舅舅做什么?”

萧贽又捏了捏他的脸:“做戏给西陵看。”

“这样。”许观尘想了想,“就算不去见舅舅,还是给他带张条子吧。已是宫禁,舅舅也回不了府了,还是让他在偏殿歇吧。”

他随手拿过一张纸,写了一句“舅舅放心”,让伺候的小太监带给裴将军。

许观尘写好了诏书,放下笔,吹吹干:“你盖印吧。”

萧贽专心捏他的脸:“就放在案上,你自拿去盖。”

好昏庸一皇帝。

许观尘看了他一眼,伸长了手,捧起沉重的印玺,往帛书上压了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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