摄政王是我情郎(80)
薄薄的一张纸上,所载数目却是惊人,卫芜音突然觉得,昨晚父皇给她的那一千食邑,有些少了。
府中到处都要用钱,她看着手里那一长串账单,心里有了个主意。
“去把人接来吧。”
……
是夜清风微雨,萧斐比预想中来的要早一些。
今日随他前来的是青梧,因着外面还在下雨,青梧也被安排进一处屋内避雨。
府中为动工粗略所拟的账目就留在了卫芜音这边,卫谦则回去继续与众人一起继续计算账目细节,以计算动工具体所需的支出。
萧斐来到书房的时候,卫芜音正坐在书案边看着什么。
他走过去的时候刻意放轻了脚步,不曾引她注意。
等到稍稍走近一些时,忽然看到一只小巧的香炉被随意的搁在书案一侧的翘角卷云架上,香炉被做成一只狸猫的形状,约莫指尖大的小香塔放在狸猫的头上,溢出的烟却缭绕着向下,从狸猫的脚下冒出来。
远远地望着,那小狸猫就像是脚踩祥云一般。
着实有趣。
一直到他走近书案这边,卫芜音才察觉到他来。
抬头看过去,萧斐今日穿着一件群青色襕袍,衣上织锦,绣的缠枝莲纹,每一朵莲瓣上都以细的金线勾勒,烛光一晃,熠熠生辉。视线向下,看到收束的袖口,其上缚着护臂,腰上束着一条嵌银腰带,腰间空着的位置原本系着一块玉佩,此时这块流云纹日晷暖玉正安静的躺置在她的手边,暖玉的下方是一张被她随手压住的纸。
“殿下在看什么?”
萧斐站在书案前,明明他一低头就能看到纸上内容,却很是守规矩的并不乱看。
卫芜音将暖玉下压着的纸抽出来,往他跟前一递,目光却仍落在他那一身奢华襕袍上,“你这身衣裳倒是不错。”
萧斐接了那张纸,目光一扫,看着上面庞大的数额,心中了然几分,口中应道,“微臣幸得殿下召见,不穿好些,如何能让殿下高兴?”
卫芜音饶有兴致的看向他的眼睛,“本宫高兴与否,你当真这般在意?”
“殿下言重了。”
萧斐放下那张纸,直觉她这话里话外都藏着圈套,待要辩些什么时,目光落在她脸上,忽地察觉到她的脸色比平日要苍白一分。
这时候才终于确信,她昨晚当真是受了伤。
恐怕她就是因为伤重才不曾上朝,并非托词。
转而问道,“殿下受了伤,为何不叫微臣来看看?”
这样问的同时,又仔细打量她一番。
这一打量才发现,她穿着的那件雪青色坦领半臂的一条浅白领口,竟是纱布包扎缠绕后不曾被遮住的边缘。
包扎在这个位置……
他心中微凛,看来伤处就在心口,的确是昨夜那场刺杀导致的。
当时他竟然不曾看出来。
忽地听到卫芜音反问他,“你是御医?”
这话莫名耳熟,似乎上次她在永寿宫被头顶瓦片伤到时,她也曾这样反问过他。
萧斐呼出一口气,暂时泄去那一股子无名郁结,仍用着平常的语气,“微臣别的不敢夸口,但刀枪剑戟还是懂些的,若是这些东西造成的伤,在微臣这里正对症。”
卫芜音轻哂一声,不小心牵动伤处,让她控制不住的咳出几声。
这一咳嗽,却又扯得伤口更疼了。
她皱起眉头,平复一阵,也没了与萧斐周旋的心思。
萧斐看出她的不对劲,猜到她应是扯到了伤口,见她额上又因痛楚渗出些细汗,便取出一块帕子来,绕到她身边,想要替她擦拭掉。
卫芜音却下意识的躲避开,避开以后,余光里看到他僵在半空的手臂,又恢复了常态,坐好等着他重新来替自己擦拭。
萧斐的动作僵了僵,不禁想起上一次,他也是在这里,因为无声息的靠近她,而险些挨了她一发簪的事,不免叹息出声,“殿下总是不信我。”
卫芜音正想反唇相讥,忽听到萧斐接着说了一句。
“不过……”
话到这里又止住,她半天没等来下文,不悦追问,“不过什么?”
萧斐这次没有马上回答,而是重新挨近她,先替她擦拭额头细汗。
目光下移,落在她长而密的睫羽上,看她因眨眼时跟着颤动的睫羽。
半是感慨的答,“微臣其实该庆幸,至少……殿下谁都不肯信。”
卫芜音径直把他往旁边一推,她手上并没有使多少力,但却轻轻松松将萧斐推开。
“你这话真是发酸,”卫芜音嫌弃的极其直白,“酸的让人牙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