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听云沉默地垂下眼。

“阿姨, 您没有多虑, 顾总确实快寻死觅活了。”宋灵舒道，“您快劝劝她吧。”

“我哪里要寻死觅活了？”顾听云抬起头问道。

“喏，你都打算深夜买醉了, 和寻死觅活有什么区别？”宋灵舒指向桌上的酒。

顾母看了一眼, 转头盯着顾听云看, 顾听云不敌她的眼神，无言地别开了眼睛。

“既然你和许蕴没有走到一起，就说明没这个缘分，何必要弥足深陷，还是趁早脱身，忘掉她才好。”顾母劝道。

“哪那么容易忘掉......”顾听云嘀咕道，余光不经意间一瞥，看到宋灵舒跟个没事人一样杵在旁边，心道又不是人人都跟这个人似的没心没肺，说谈十个就谈十个。

“怎么不容易忘掉，明明就是你不想而已。”顾母一针见血道，“之前我是懒得管你，但从今天起，你必须把许蕴忘掉，你再惦记也没用了，人家都已经在国外领证了。你给我打起精神，好好生活，我就不信这世上没别的女人了。”

宋灵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。

顾母扭头看向她：“桑小姐是听云的朋友吗？”

“嗯......我们的关系很难用朋友定义。”宋灵舒碰了碰顾听云的胳膊，“顾总，你来说。”

“就是我一下属，正在我们公司实习呢。”顾听云敷衍道。

“当真？”顾母半信半疑地看着她。

“嗯，当真。”顾听云想了想，看向宋灵舒，“这里没你什么事了，回去吧，司机会送你。”

“哦好。”宋灵舒刚要离开，就被顾母拦住了。

“算了，还是我走吧，家里还有事。桑小姐你就留在这帮我好好照看听云，麻烦你了啊。”顾母连忙后退，坐上车后，往窗外看了一眼，见宋灵舒没有跟出来，才饶有趣味地勾起嘴角，给Linda打了个电话，“喂，那个叫桑叶的姑娘是你们新招的实习生吗？”

“不是。”Linda回答道，“她还是个大三学生，没有走正式的招聘渠道，只是和顾总关系好，被顾总带来学习的。”

至于替身的事，Linda是一点不敢透露。
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顾母满意地收起了电话。

看来顾听云对她有所隐瞒，就说明这两人有戏，但愿这位大学生能让顾听云忘掉许蕴那丫头，阿弥陀佛，保佑保佑。

而屋里，宋灵舒弱弱地问道：“那我......我现在还需要走吗？”

“不用了，她肯定以为我们之间有猫腻，即使你走了，她也只会觉得我们是在避嫌。”顾听云重新回到沙发上，“来，继续喝酒。”

宋灵舒点点头，陪她喝了大半瓶酒，她喝得不多，浅尝辄止，可不像顾听云那般故意买醉。

接连干掉几瓶好酒后，顾听云终于倒下了，栽到沙发上一动不动，杯里的酒也洒在了衬衫上。

“喂，顾总，醒醒，你还能喝吗？”宋灵舒问道。

“能......”顾听云迷糊地抬起手，“继续喝啊......”

“我看你是喝不动了。”宋灵舒把她扛回房间，脱掉她的外套，打盆热水，过来给她擦脸擦手。

房间里很安静，她擦拭的动作有些缓慢，思绪渐渐飘到了童年，她偷喝院长的酒，喝得醉醺醺的，就是凌乙照顾她的，笨手笨脚地给她洗脸洗澡，压根忘记给她盖被子，隔天她就发高烧被送医院去了。

想到这，她笑了一下，而后扭头看着顾听云的侧脸，这张脸和凌乙完全不一样，可那种令人熟悉和亲近的感觉却是一样的。

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顾听云的脸颊，竟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睡着了。

隔天顾听云醒来，就看见她的手放在自己脖子上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趁她睡着了索命呢。

她将宋灵舒的手拨开，拧住她的耳朵，喊道：“起来了。”

宋灵舒打着哈欠睁开了眼：“嗯？早啊。”

“你怎么睡在这里？”顾听云问。

“哦，我昨晚......我昨晚照顾你呀！照顾得可辛苦了，又是给你擦脸擦手，又是给你端屎端尿的——”

“胡说八道什么呢！”顾听云呵斥道。

“总之就是，我好辛苦才把你照顾到睡着，然后累晕在这里的。”宋灵舒可怜又委屈地说。

顾听云将信将疑地看了她几眼：“真的？”

“嗯嗯！”宋灵舒猛点头，突然间她张开了嘴，打了一个喷嚏。

顾听云向后一仰：“感冒了？”

“不知道啊。”宋灵舒说完，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，才觉得有点冷，搓了搓自己的胳膊，惊讶道，“不过是真感冒了吧？糟糕，快给我点纸巾，想流鼻涕了。”

顾听云赶紧下床给她拿纸巾，观察她一会，垃圾篓里的纸巾已经不少了，她迅速去换衣服，给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