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妻甚美(6)
但不到一盏茶时间她便又想明白了,如今自己已是良籍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这才是最好的。
晚饭时,昭虞提着食盒敲响了对面的院门。
开门的是张漾,见是昭虞他微微一笑:“虞姑娘请进。”
昭虞点头,看到院中的张奶奶走上前浅笑:“张奶奶你们可用过晚饭了?”
张奶奶今年六十岁,头发白了一半精神却不错,闻言笑:“正要去做呢。”
“那我来巧了。”昭虞把食盒放到石桌上,“我刚做了面,您尝尝我的手艺?”
张漾知道她准备去支面摊子,笑着上前:“那我们便算你第一个食客了?”
张奶奶不解:“什么食客?”
昭虞大方一笑:“我准备去胡同口支个面摊儿。”
都送上门来了,两人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,拿起筷子吃了起来。
张奶奶尝了一口连连点头:“好吃,可是放了肉末?”
张漾也抬头看她。
昭虞:“是鱼糜,做成丸子后切成丁又炒的,可还行?”
张奶奶睁大了眼:“竟是鱼?口感确实很劲道。”
张漾略思索了片刻,开口问:“你准备卖几文一碗?”
昭虞伸了三个指头。
“三文也算公道,只是这鱼丸做起来颇为繁琐,你是自己做还是有帮手?”
昭虞摆手:“我一个人就够了,平日也没什么事倒不嫌麻烦,只求每日有个进项,不坐吃山空罢了。”
张漾点头,看着她眼中划过精光笑道:“若是如此,这营生倒是能做。”
昭虞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,好在两家离得近,不怕路上有什么危险。
她刚进门,拐角处便出现了一个白影儿。
林瀚戳了戳江砚白的肩膀:“回神了,人家都进去了。”
江砚白盯着昭虞的院门自言自语:“在府上住了一个多月,我都不知她会做饭,如今却巴巴地给旁人送去了。”
林瀚憋笑:“那你还缠着?”
“我江四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,犯得上缠她么?”江砚白皱眉,拔腿回府。
林瀚跟在他身后悠悠叹了口气。
昭虞既决定了,手脚便利索的开始忙,胡同口的摊子是收费的,每月得五十文,倒也不算贵。
只是她没做过营生,什么东西都是头一回,好在张奶奶有空时会来提点两句,才不至于丢东少西。
三天后昭虞的面摊便支起来了。
天刚蒙亮昭虞就出了门,她找木匠做了个小推车,把要用的物什儿都搁上去,大小倒是刚刚好。
胡同口叫卖声不绝于耳,唯有昭虞恃美行凶,站在那不开口就像一道风景,将其他人都衬的灰扑扑的。
她穿了一件蓝色窄袖罗裙,腰间围着围裙,头发利索地简单盘起,浅笑盈盈间便将人的魂都勾没了。
食客们哪见过这等妙人儿,不自觉看直了眼。
不知谁嚷了一句:“一碗面!”
后头接连就又是几声:“我也要一碗!”
“来一碗!”
“我也要!”
“……”
昭虞从容的擀面,侧头道:“各位莫急,很快就好。”
声音如黄鹂婉转,又带着丝绵软轻柔,真是比他们听过所有唱曲儿的清倌声音还清甜。
美人就是美人,只是擀个面也能叫人看出几分不同。
“不急不急!”
“你还不急,上工都要迟了!”
“你莫管我!”
“哈哈哈哈你是瞧小娘子长得美,便舍不得走了吧?”
这人说罢,顿时响起一阵笑声。
昭虞闻言也浅笑,毫不介意旁人对着她开玩笑,以前她听过的话可比这些不堪入耳多了。
胡同口茶馆的二楼包厢,站在窗边正好能瞧到昭虞的面摊子。
江砚白垂首,将这群人的调侃尽收耳中。
他望去,昭虞没有丝毫怨气,甚至还和一旁的食客玩笑:“我自小便长得美,你们就羡慕去吧。”
又是一阵哄笑。
胡同口的摊费便宜,吃食也便宜,来的多是些贫苦人,大字不识几个但心肠却不坏,昭虞不惧与这些人打交道。
江砚白听到笑声冷嗤,早该看清她的性子,睡了自己第二天就跑了,丝毫没有想过负责,说不准明日后日她榻上的就变成了别人!
他想到此只觉呼吸不畅,狠瞪了眼方贵:“备马回京!”
昭虞对此毫无所觉,只低头瞧了瞧面盆子,微惊了一瞬,她备了五十碗的量,如今不过半个时辰,竟已经剩下不到十碗了?
除去成本,每碗她得不到一文半,如此算来,不到一个时辰她便能净得六十文?
那一个月就是……太多了,她真是算不过来!
又过了一刻钟她瞧着空荡荡的面盆,推着小木车回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