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驴记(126)

作者:卑职不配 阅读记录

他还是宝贝那个女人!

陆重山不耐烦的摆手,“我不管,那女人走不走我不在意。孩子是陆家的,就要认祖归宗。芙儿这两日筹办一下,开祠堂,给那孩子上族谱。”

“爹这事不急,银铃还在....”

“这不用你管,你处理好空印的事就好。对了,那孩子有名字没有,叫什么?”

他这一问,陆清河才反应过来,那孩子叫什么来着?

陆重山和陆芙离开,已经快要寅时快到上朝的时辰,陆清河索性不睡了。乘夜色,踱到厢房外。

漆黑的屋子砸了一声脆响,茶水了满桌。小小的身影忙的用手掌去擦,像是害怕让人发现打翻了茶壶一样,还想把茶水倒装回壶里去。

“小姑娘,怎么了?”

陆清河站在门外,敲了敲门,温柔的问害怕突然出现吓到那丫头。

“大人,我,我把茶壶打翻了。”

她抱着茶壶转过身,胸前一片的水渍,怯生生的看他。

“我想喝水,可是拿不到茶壶,不小心就打翻了。我不是故意的,大人,你不要怪我好不好。”

“渴了是吗?”

陆清河进来,抱起那光脚的小姑娘。左右打量一圈并未看见守夜的丫鬟,也未叫人,抱着她往厨房去找水喝。

短短一段路,平日里走不过半盏茶的时辰。带着她,俩人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回来。小厮来催他上朝,又被遣了回去。

“大人,我衣服湿了。”

屋子里噔噔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陆清河身后,看这个人给自己找什么衣服换。

“要穿黄色还是绿色?”

陆清河在衣柜里扒拉了半响,选出两件小袍子。是陆芙差人准备的,着急忙慌的送来,也不合身大了些。

噔噔选了件鹅黄的,说那是黄金的颜色,她喜欢。陆清河抱她去床上,笨拙的给她套上,系紧衣带。

“大人,你手指为什么在发抖啊?”

他心口一窒,不知为什么,揽了她进怀中,“不知道....你喜欢我吗?”

小心翼翼地问,心脏扑通扑通地跳。

“小姑娘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喜欢,我可喜欢大人了!因为大人是阿娘说的好官,你会带我去衙门,给我好吃的糕点,还会带我去找我阿娘!”

噔噔高声嚷嚷着,半点困意都没有,在陆清河怀里像条黄色的毛毛虫一样乱拱,完全不记得问话了。

“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?”

他搂住她,只得又问。

“噔噔,大人我叫噔噔,大家我都叫我陆噔噔。”

她发音还不太准,糯米圆子一样黏糊在一起。陆清河听见她说自己叫噔噔,叫陆噔噔。

噔噔是等等吗?

可是她在等什么呢?等何玉好起来,还是在等自己回去呢……

她等到了吗?

这日陆清河出府上朝的时辰迟了,朝会鸣鞭声都响了起来,他还在掖门下。转念一想,调转轿头往镇抚司去了。

诏狱那地方他不是常客,却也到过几回。高墙筑起数十丈,水火不入,不见天日。一条狭长的小道起于外间石门下,要提着灯走上半个时辰才能看见里面收监的牢房。

他是指名道姓来找昨天夜里抓来被抓进来的南官,只不过审问室里还有人,暂轮不到他。

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,里面的人才出来,同陆清河打了个照面——大理寺崔文经。对他行了一礼,携卷宗离去。

锦衣卫领着他进入审问室,落座。牢房的南官一个挨着一个都提了进来,轻车熟路。

“大人莫怪,这一夜您都是第三个来审的,所以属下们都知晓了。您从这豫章府的开始,我们在一旁伺候着。”

陆清河点点头,走流程挨个审问了一遍,按捺不住浮躁的心,见到那个久别了的人。

“可以让我单独和她说几句话吗?”

“大人请。”

那校尉也卖他面子,唤了笔录一起出去。

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上的人,听见他的声音,才慢慢的抬起头来。

“别来无恙。”

他站在桌案后,没走过去。隐在黑暗中,看不清楚脸。

银铃带着铁链坐在灯下,手脚的衣物都染了血迹。所有人都是自己走进来的,只独她室被拖进来的。

“银铃,对我服一句软,我救你出去好不好。”

一室的静默,没有人应答他。

“不服也好,你告诉我,噔噔是谁的孩子?”

还是只是有他一个人的问话声。

“好,不说也可以。”

陆清河走上前,抬起那张倔强的脸,“这样,我瞧着噔噔那丫头喜欢。用她换你的命,把她给我,我就救你出去。”

银铃动动了眼珠,像是梦魇里惊醒一般,突然张嘴的咬住他的虎口,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出来。

“呜.......”

她呜呜地哭起来,抖如筛糠,埋在陆清河的手掌里大哭。

“别怕,我会救你出去的。噔噔我接到陆家去了,她很安全,不要担心。铃儿,我们成亲好不好。”

默了一瞬,又开口道:

“陆家蒙先帝赐下丹书铁券,只要不是通敌叛国谋反之罪皆可赦免。我们成亲,我就可保下你。你在牢里不要乱说话,若有人前提审你,把你的难处都出说来,其他什么都不要说,也不要认罪知道吗?最迟后天,我就带着婚书庚帖来娶你,我们一起回家。”

久别重逢,看见她,他依旧还是很想很想娶她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噔噔谐音等等~

第98章 明路

陆清河走后,陆陆续续又来很多人来提审。诏狱里来来往往的跟菜市场一样热闹,有让不要认罪的,也有叫认罪的。银铃等南官像是待宰的鱼一样,在京城这个地方,是个人都能上前来捅两下。

吃了第二顿牢饭后不久,头天来审她的人又来了。诏狱里不见天日,终年灯火长鸣。依照放饭时间,猜测大抵已经是第二天了。来人带着斗篷,身后跟着两个侍卫,像是上次那般站在黑暗里,从不走到灯下来,立于牢房前。

“到现在还不认罪吗?”

“阁下要我认什么罪?”

银铃撑起身子,往前挪了挪。牢房外的那身衣服,她昨天就见过了。因为是第一个来诏狱提审的,所以印象比较深刻。

说话的声音却.....却不太像昨夜了。

看见她企图上前来一探究竟,两旁的侍卫往牢房前一站,挡住她视线。

再响起来的声音又细又尖,急不可耐的呵斥道:

“小小县官竟敢贪污窃取国帑,弄虚作假,这是欺君之罪!身为朝廷命官,你不体国家之艰,民生之苦。上下勾结,不知悔改,还敢销毁罪证,你好大的胆子!”

这个声音她听出来了,原来外面还站了个太监。

“敢问阁下是何处供职,您是户部尚书,吏部尚书,还是内阁里的?”

这几个来京城那么久她是一个都没见到,能见到的都是些小鱼小虾。唯一能够够得上分量的陆清河,她没去,想去的都吃了闭门羹。

“这同你什么关系?”

锦衣卫搬来了椅子,那人顺势坐下,“怎么就快要是文渊阁大学士的夫人了,本官不够格审你了?”

她叫锦衣卫用鹰钩抓伤的手臂和双脚,因为没有治疗,折腾来折腾去,伤口已化脓水。疼得她咬牙,直吸冷气。身子动弹不得,下身早已酸麻不已。费力转过身来,面对着牢房门口,哼笑道:

“不敢不敢,一介阶下之囚,不敢以文渊阁大学士夫人自居。大人问我空印案贪污欺君之罪,莫说是大人。满朝文武乃至是圣上,且都没有资格审我!”

银铃呲牙还嘴。

外间那太监急得怒斥她,“好大的口气,我家大人没有资格审你,谁有资格审你!”

“这日月山河,天下亿兆百姓!空印之制袭自前朝,本朝也已延续太祖朝、启安两朝近百年。朝廷上至圣上,下至于地方官吏谁不知,地方钱粮押解进京必有耗损。每岁进京核账,地方账目都难以同户部相对上。故为免去往来徒劳奔波之费,携带加盖官印账册以备修改。旧例年年如此,如今突然来发难。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罢!我死可以,却誓不认莫须有的罪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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