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驴记(23)

作者:卑职不配 阅读记录

“可是.....”

银铃还是不解,他们明明都穿不一样的衣服,说不一样的话。连名字都不一样,如何不是异族?

陆清河却站了起来,拍了拍何玉的肩膀,假托口渴进了屋去。示意他坐在自己的石墩上,同这两个傻姑娘分辨清楚异族之事来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哎呀,我们都是一家人呀!女主傻不傻,但这个重大的问题还是要男主来解释,小侍卫打打杀杀的不行!还有关乎于莫翠和石头,老夫少妻,这种情况我想说在互联之外的现实太常见了。我们所说歌颂的苦难并不是文学创作,而是现实。但苦难中有人负重前行,也会有甜蜜的甘露。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,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。放下焦虑,才会发现其实你根本没有什么好失去的。

第21章 欲念

关乎于异族的事,辩得比陆清河想象之中要快。跛着回到侧堂中才喝了杯水,正解下衣服要查看腿上的伤口,何玉便掀了帘进来。

屋中只有一张简陋的床榻,靠着木墙放着张杉木桌和长条凳。屋子狭小逼仄,早前是石家夫妇的寝房,从两人先后丧命后,屋子里的东西都收整了起来。存放堆满了杂物,陆清河是官府的人,腿上又有伤,银铃特意收整出来让他晚上休息。

看见何玉打帘,陆清河解开长袍放在床头,好奇道:

“同那两个姑娘说明白了?”

“嗯,大人伤怎么样了?”

何玉上前搭手扶陆清河坐下,只见袍子里的裤子已经渗了血渍出来,黏糊糊的血肉都沾在一起。因为伤在大腿内侧,双腿只能岔开着,陆清河将黏在伤口上的裤子扯下来,抬头道:

“没事,不小心掉进猎坑里被毒虫咬了。不过银铃已经处理过,把淤血放了出来,回去后静养几天就没事了。”

听见是银铃处理的伤口,何玉伸出去帮忙的手一愣,微微诧异道:

“您这伤口是银铃姑娘帮忙您处理的?”

可这也太私密了,离那处不过一指的距离。不管是上药还是包扎伤口,只有要有点动作就会无意碰到的。

陆清河窘迫道:

“我也想要阻止她,可奈何犟不过她,只能让她处理。好在因此一事,以前的误会也说清楚了。这姑娘有些本事,心思活络。又是矮寨的二姑娘,在苗疆上下颇有威望,她若是能为我们所用的话,对收复人心,改土归流大有脾益。”

言下之意便是放下了对银铃的戒备,他可以放心和那姑娘亲近,对她好了。自己以后也不会再他骂被女人迷了心眼,对苗人毫无戒备之心了。好像是怕他不够领会自己的意思一样,还将袍子里的荷包翻了出来。

“这是你缠的吧,我知道你做事向来心细。但对银铃不止是心细吧,她是一个好姑娘,想要娶她会比想象中还要难。你自己要做好心里准备,乾州自古以来汉苗不婚,倘若真的能够打破这点。对朝廷,对苗疆都大有好处。”

“大人,属下不敢,银铃姑娘她.....”

何玉犹豫了,没有去接那只荷包。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,急促的掩饰自己慌乱的神色。

对于陆清河想要利用自己促进汉苗的融合,他本并不抗拒,何况乎那个被他们给予厚望的姑娘是他第一次生出好感女子。倘若可以他愿意同那样的人喜皆连理,将来即便陆清河期满离任,他也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的。

可是,故事的主角似乎不是他。

何玉暗下了眸子,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。即便自己是第一个发现那个明珠般的姑娘,对她心生怜悯,心怀好感又如何。同她的故事,却都不与他一起,而是紧紧牵连在他的主子,他的上司身上。

客栈的那夜,还有今日这般私密的伤口,不知为何像密网一样笼罩在他的心头上。有只手在暗暗的收紧上面的缩口,窒息袭来让人难以呼吸。

陆清河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瞬,轻而易举的读懂了眼前少年的心思。

“何玉......你在介怀那客栈那夜是吗?”

“大人属下,没有.....”

他矢口否认,却是背脊一僵。

“关于那夜,我告诉你,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。倘若当真论起来,我确实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轻薄她。但我已向她赔罪了,银铃也原谅了我。至于今夜这伤口,她是医者,你自当不必太介怀。”

陆清河也有些难为情,倘若知道何玉会对那姑娘动情,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任性而为。以至于造成今天难堪的局面,他不敢细说那夜是怎样的轻薄,记忆也有些许的模糊。

只依稀记得把那个瘦小的人圈在怀里,埋在她的脖子间汲取唯一一抹的清凉。那时她哭得很厉害,被后背的威胁逼四肢僵硬。而陆清河还是不曾松她一份,反而勒着她压向自己,叫腿间疼痛提醒自己不可再逾越半步。

他向来是一个欲念很重的人,只是平日都藏在了四书五经,程朱理学中。他读的书,学的道理,守的礼乐之制,叫他做一个不淫不欲的正人君子。

可人之天性,抑的越狠反倒暴露的越是彻底。这秘密逐渐不再是他一个人,何玉也在朝夕相伴中察觉到。

他熟悉陆清河就像是熟悉自己一样,从小就跟条小尾巴一样在他身后长大,服从成为刻在他骨血里的烙印。

“是,属下知道了。”

何玉没有反驳陆清河应了声,脸色不见了适才的慌张,眸间有些异乎寻常的冷。

“药是银铃姑娘配的是吗?属下去找要,回来帮您换药。”

也不等陆清河吩咐,伸手收了那只荷包便转身出去了。

而床上的人神色也暗淡了下来,想起幼时还不懂事,当真以为身后的何玉是仆人,给自己当牛做马。

所以故意欺负他,将吃剩的肘子扔给他。后来祖母得知此事后在祠堂里请家法,打得他皮开肉绽,他才知道原来那小尾巴父亲的牌位供奉在陆家的祠堂里。

陆家三代的荣辱,是他父亲拼死从战场将奄奄一息的陆重山背下来的,而他的不肖子孙将恩人的孩子当作奴仆使唤。

从那以后,陆清河一改往日霸道的性子,待何玉如幼弟一般亲近。可是寄人篱下,被欺辱轻视的印记深深烙进了那个孩子骨头里。他永远都记得陆家小少爷是他的主子,自己要听他的话,不能没规矩。长大后,他是自己的上司,自己要无条件的服从命令。

陆清河不懂得寄人篱下的窘迫,那少年愈发的恭敬地对他,他只能回以愈加难堪地窘迫。从没想过会和他喜欢上同一个姑娘,也许现在还算不得喜欢。只是觉得明珠那样耀眼,他也忍不住想要靠近。

可是他不能靠近,即便她自己已经凑了上前来,也只能阖眼假寐装作没看见。

“大人.....你睡着了吗?”

银铃地脑袋从帘子下钻了进来,半个身子还僵在外面。

“有些累,怎么了?”

陆清河淡淡地应着,并没睁开眼睛。听着话蔫蔫地声音,忍不住想要关心她怎么了,还是那么不开心样子。

银铃噎了噎嗓子,闷闷道:

“何大哥说.....说是因为我们向朝廷俯首称臣了,我们才不是异族的吗?”

她以为是巴氏土司打不赢朝廷,他们输了。朝廷的铁骑踏进苗疆,大昭以武力征服了他们,苗人才是大昭的子民的。

“怎么会......”

没到嘴笨的何玉是这般同她解释的,陆清河睁开眼看着帘子旁的脑袋,轻轻吁了口气。

“这个问题等我伤好了再和你说好吗?何大哥去找你给我拿药了,你去看看他走哪儿去了。”

他没让那姑娘进屋来,因为人脆弱的感情当真容不得再进半步了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开始主要推男主的剧情,后续逐步揭开女主。男主是有些算计在里面,利用小侍卫和女主收复人心。但总体来说不是坏的,主要在大局上掌控方向。因为写剧情太难了,我实在是爱磨感情,所以这里我要磨叽好几章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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