督公,贫尼不敢(38)

作者:慢敌 阅读记录

栾郢便返回床榻,看到床头有个小包裹,里头有几件色彩素净的女装,还有一袭灰色的尼姑袍子,还有今日小青的戏服。

“没有男装吗?”他不满的问道。

“没有。”

栾郢又去衣柜里翻找,发现里头一身备着的蓝色布衣,瞧着和刚才那群侍卫所穿相似,便取出衣服打定了主意。

“我换衣服时,你不准偷看,否则挖了你的眼睛。”栾郢凶狠的威胁吕辛。

“督公,贫尼不敢……”吕辛委屈不已,男人换衣服有什么可看的,本来就是非礼勿视。督公难道怀疑自己会做个登徒子吗?

栾郢站在床边,眼神盯住背朝着自己的吕辛,生怕她有任何异动,等了一阵见她还算安分,便开始迅速换衫。

室内重又变得非常安静,落针可闻。吕辛谨守规矩,连头都不敢抬起。一阵衣料的摩擦声后,吕辛听到栾郢走过自己身边,接着开门离开。

房间终于只剩自己一个人,也终于彻底安全。浴桶的水已渐渐冷了,吕辛快速起身跨出浴桶,又去床榻处穿好衣服。督公实在太过谨慎,他换衣服时还把床榻上的帘子也放下来了。

地上还扔着他湿掉的夜行衣。

吕辛怕被人发现,赶快收拾起来藏好,然后赶紧熄了灯装作入睡的模样,免得再有侍卫进来搜寻。心里又忍不住想着,督公为什么会夜闯侍郎府呢?

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,栾郢已穿着形似小厮的衣服在暗夜中穿行,又轻巧的跳过府内的围墙,逃出了侍郎府,迅速的隐入黑夜。

行至东厂时已快三更了,守夜更的两个侍卫在门口直打瞌睡,脑袋点个不停,怕睡着误事,两人干脆聊起天来。

“听说了吗?今日是兵部侍郎嫁女儿,还要宴请三天呢!”门边靠左的侍卫说道。

另一人答道:“听说了,怎么你羡慕了?想攀那个高枝?”

“人家可是兵部侍郎,我如何高攀得起?”说完摸摸小腹,“怎么肚子有点疼?我去方便一下,你先守着……”

见那人离去,剩下的一人没了说话解乏的人,困倦得更加厉害,连打好几个哈欠,睡的头直点地。

栾郢趁他不注意,一个飞身越过围墙,轻巧的回了东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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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第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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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的东厂寂静不已,仿佛知晓如今它该低调行事,少招惹是非。

汤威在府里轻手轻脚的巡逻,栾郢用过晚饭便推说身体不适关门歇息,但这会儿见栾郢的房门虽紧闭,但房中却亮着一盏微弱烛火,便忍不住拉过随林问说:“督公这时睡不着又抄经了吗?也不知圣上几时才会消气。”

“谁知道。圣上这回看样子像动了真格。”

随林想着圣上对督公下的禁足令,也不知督公整日憋在房中抄经,会不会憋出问题来。

“督公为万岁爷办了那么多事,这会儿却被那劳什子的国公爷压了一头,真是让人生气!”汤威握拳气道。

“好了,你少说两句,别让督公听到,又训你一顿……”

听到随林的提醒,汤威立刻放小声音,还特意离远了些。

但动静再小也仍旧惊扰了房里的人,房里头的灯火骤然熄灭,整间房瞬间陷入黑暗中。

“糟了,一定是你声音太大,吵到督公了。”

随林嘲道,说完两人蹑手蹑脚的离开,不在此处耽搁。

栾郢听到这两人走远,在漆黑的房间里换下那身蓝衫,塞进衣柜里,再穿回自己惯穿的常服,然后从怀中掏出那本偷来的账册,他的脸上终于浮现今日第一个笑容。

今日差一点就事败,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。

将账册收好后上床歇息,闭上眼睛却发觉鼻尖总有一股香腻围绕。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境。

他今夜搜寻了很多地方,但没碰到几个女人,不至于会有香味残留在身上。

难道,是那小尼姑身上的香味?

想到因何会化险为夷,他不禁回忆起与小尼姑共藏身于同一个浴桶中的惊险时刻,不知不觉整个人都变得燥热。

在床上翻来覆去都不能摆脱那身陌生香味,更不能入眠,他索性起身悄悄出门,将那账册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到了黄鹤家中。

那黄鹤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个性,得此凭证焉有放过的道理?

雪又再度落下,风雪的味道终于盖住了栾郢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味,被冰与雪刺激着感官,栾郢在这种痛苦中感到了他惯常的熟悉。

就在栾郢摆脱陌生感时,吕辛也在侍郎府的床榻上辗转难眠。她缩在温暖的被子里,想着浴桶里发生的那一段插曲就羞得冒烟。怕侍卫再寻过来,她早早便熄了灯摆出安寝的模样,又将督公的夜行衣藏好,和自己的衣物塞作一堆。直到三天演出结束,也不敢将夜行衣留在那处,而是带回了余音楼再偷偷扔掉。

月余,并未有任何督公被捕的消息传来,吕辛渐渐放下心来,却未料到等来了意想不到的消息。

这日,吕欣正在台上唱起《春香闹学》,欢快的故事搭配着调皮的唱词,令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。她的头发又长了些,扎作双髻,倒真像个天真的小丫鬟。戴雪则是那春心萌动的杜丽娘。

一曲唱罢,吕辛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,但台下客人的目光似乎并未齐聚在她身上,反而是在底下谈论近日城中发生的一桩事情。

“真是世事难料,前几日姚侍郎还在满城敲锣打鼓的嫁女儿,怎么如今就出事了呢?”说话的那人是余音楼的常客。

“是啊,听说嫁女儿那日府里进了贼人,闹出了挺大的动作……”

吕辛原本要去后台收拾,听到这儿不觉顿住脚步,担心侍郎府抓贼人顺着线索抓到督公身上,便有些忐忑问道:“姚侍郎出何事了?”

“他行贿受贿的事被捅出来了。有账册为证,抵赖不得,还查证他行贿到谢国公府,朝宗龙颜大怒,撤了姚侍郎的职打入大牢,也一并追究了过世的谢国公。”贵客有问必答,但听那语气,惋惜的情分太少,更像是幸灾乐祸。

另一位客人接口道:“是啊,原来他还向过世的谢国公行贿过。难怪当初谢国公会举荐他为兵部侍郎,看来并非是为朝廷招揽人才,而只是为了中饱私囊……”

“听说圣上因此也对国公府有了嫌隙,但念在谢国公已逝世,只命他们上缴一大笔银两,看来国公府也要失却圣上欢心了……”

原本兴致缺缺的戴雪听到这儿也起了兴趣:“国公府要失宠?”心道难怪不见谢友良来余音楼捧场了,之前她还说要纳自己为妾,也不知还作不作数了。

“是啊,圣上在清算那本账册呢……国公府虽说不至于倒台,但肯定也要元气大伤……当日门庭若市的侍郎府在顷刻间倒台,一家人充入了大牢,那位姚小姐因为出嫁侥幸逃过一劫。”

又一位客人端起酒杯说道:“听说姚侍郎在殿上大呼冤枉,还说婚礼当日有贼人闯入侍郎府,如何会这么巧?应该是有人处心积虑要陷害他,你看,这不就达到目的了?”说罢又看向吕辛戴雪:“你们前几日不是去了侍郎府为他嫁女之事庆贺唱戏吗?当时真有刺客或贼人闯入吗?”

吕辛听着心头一跳,生怕事后搜出来什么线索,牵连到那人。

戴雪却毫不在意的回忆道:“侍郎府确实在夜晚搜过刺客,但应该是无功而返。”说完又问吕辛:“我就寝的那个房间什么都没查到,你那房间吗?我听着你那房间好像搜了蛮久,动静挺大的。”

吕辛装作平淡模样,结结巴巴答道:“没、没有搜到什么。”

客人听罢沉吟一阵,回道:“也许是这个姚侍郎想要把其他人咬出来,所以做的借口吧。就算真有责任,但是他拿不出证据也是没办法的,何况他行贿受贿是铁证如山,无论如何都抵赖不了的,所以有没有贼人也不太重要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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