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夏阳被怼愣了半分钟，才低声辩解了句：“我和她不一样。”

云霏霏淡淡地说：“性别不一样？”

谈夏阳没话说了。

云霏霏问：“你们有把她当成姐姐，当成女儿吗？”

母子俩被问得一愣，都没有说话。

云霏霏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了一眼后，说：“家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护短。真要当成自己的姐姐，就不会在一个外人面前抱怨她的种种不是，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说她的不是；真要把她当成自己的闺女，就不会在有人指着她鼻子骂的时候，无动于衷。显然，你们都没有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。”

母子俩都没说话。

云霏霏说完了想说的，说：“谈小姐，我找你是想告诉你，撞死她的司机逃逸了，现在还没抓到。想要领她骨灰盒的话，自己去派出所问。还有，没事多去她墓前看看她。”

*

两点半，高驰正在高架桥上，一连串的手机铃声吵得他不由得皱眉想集中注意力，可没用，他有些无法专心开车。

小武本来靠在副驾补觉，听到声音，睁开眼，看向他放在挡风玻璃边上的手机。

那天只看了匆匆一眼，今天瞧了个够，屏保还真的是个长发姑娘，只不过是张背影，看不到脸，小武眼睛转了又转，伸长了脖子想看给他一直打电话的人到底何方神圣，还没看到，就被他伸手拿走，按断了。

十分钟后，高驰把车驶进了目的地，长青小区。

昨天晚上，这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，死者是市殡仪馆的司机，马福杰，还剩不到两年，他就退休了。

小区内在改造，加装电梯，楼栋门口停不了车，高驰找了个空地停好车，下车往事发楼栋走，这才有空拿出手机，看到云霏霏打来了好几通电话，也发过来一大堆微信，他粗略地翻了下微信内容，见都是生气的表情包，立刻给她回了过去。

一桌的菜云霏霏一口都没吃，说完话，她就直接打车回高驰家了，躺在宽大的沙发上，看着天花板，觉得屋里太空，很想有个人陪自己坐在这，就给他打电话了。

她有些生气他过了这么久才回电话，觉得他肯定没干好事：“在干嘛？”

高驰听出她不高兴，但肯定绝对不是自己惹到了她，因为如果惹到了她，她压根不会给自己打电话发微信，问：“谁惹你了？”

小武走在前，突然听到身后的高驰说话语气很温柔，还有种说不出来的粘乎劲儿，虽然只有四个字，他脚下停了两步，慢慢就走到了高驰身旁。

云霏霏说：“没人惹我，就是想警察叔叔犯个纪律。”

高驰听到纪律这两个字，脚下猛然一个停顿，说话的声音很沉：“犯什么纪律？”

云霏霏没留意到话筒那边的些许反常，说：“喝酒。”

过了会，高驰问：“在家喝？”

云霏霏说：“嗯。行嘛？”

高驰犹豫，工作日严禁饮酒，但她的语气有点无法也一点不想拒绝。

云霏霏知道他的顾虑，很小声地说：“你放心，谁我都不说，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。”

高驰想了想，说：“那乖乖在家等我。”

听出他想挂电话，云霏霏完全不想这么快挂断，问：“那你几点回家啊？”

高驰皱了眉，因为完全无法确定时间，说：“下班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，好嚒？”

云霏霏很失落：“哦，估计又是半夜三更。”

高驰笑了：“那半夜三更我叫你起床，再来一场？不过，你起得来嘛？”

正说着，案发楼栋到了，高驰停下来，低声说：“乖乖在家等我，好嚒？”

云霏霏已经在家等着了，还能说什么，答应了：“好。”

白天噪音大，小武没听清那边说了什么，只听到貌似是个女声，见高驰挂断电话，想八卦来着，但高驰压根没给他机会。

两人兵分两路，楼上楼下全走访了遍，然后汇合先去了物业，最后去了居委，六点半，两人赶回去向一直等着的江宏民汇报了情况，八点才回了家。

江宏民一出楼门，就看到高驰的摩托车扬长而去，突然察觉最近一段时间他似乎总是一反常态，急吼吼地下班，绝不多留一秒钟，有些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小武：“高驰最近都这样？”

小武就算知道他啥意思，也摇头：“不知道。”

*

高驰回到家的时候，茶几上摆了一堆凉透的外卖，地垫上放着一箱青岛小金棕和六瓶可乐，云霏霏不在。

他先去了主卧没看到她人，又去了卫生间，也没看到她，最后是在小卧室的床上找到了正在睡觉的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