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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颜暗与流年换 作者:东篱菊隐_第66页



朱高炽召朱瞻墡到乾清宫说话,织梦行礼道喜,朱瞻墡脸上也只是淡淡的:“嗯”。

大概是最心爱的儿子要有孩子了朱高炽太高兴,在冷风未过的三月非要在宫后苑举行个什么庆典,本与织梦无关,她大概只负责在乾清宫看着香炉与茶汤子便好。

果然,大家都去热闹了,乾清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都跑得差不多了,织梦换了香无事做便拿着帕子擦桌椅,脑中便不自觉又想起杨士奇。

这事她在心里思忖过千回万回了,只是仍旧确定不了真假,其实,自己与杨士奇根本没什么相像之处不是么?

小时候亲戚们都说自己的鼻子像父亲,好歹还有些像的地方。与杨士奇……

唉,不想也罢,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?总之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下认了亲的。她这样的身份大概还是不要见光的好。

“萧女官,皇上要手炉呢。”门口一个声音,尖细着嗓子。

“哦,稍等。”织梦拿了手里换了白炭,又用厚厚的手套子捂了才拿出来。

“啪!”手炉掉了。

一股糊焦味儿窜进鼻中。

那太监奇怪地瞧她一眼,然后默默地蹲下身把手套和手炉分开,手炉已摔掉了盖子,碳星儿溢出来一点燎着了棉套。

“萧女官,这大概不能用了,劳烦您再换一个?”太监说道。

织梦慌忙点头,转身,步子却是踉跄,手在轻微抖着,胸口都在剧烈起伏。

重新拿了一套仍旧有些不稳地走回来塞到他怀里:“去吧。”

低着头不敢看。

太监点头哈腰走了,织梦手又不自觉地摩挲铁环。气还喘得不大平顺。

别怕,物有相同人有相似而已,萧织梦,别怕。

虽如此劝慰着自己,织梦仍旧抑制不住身体的战栗,拿着帕子无意识地擦着同一个地方。

身体蓦地被环住,织梦吓得“啊”了一声伸手便去推,推不动。

“想什么这么入神?”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,织梦定定神。

“奴婢见过太子殿下。”织梦想挣开他无奈他手臂太过有力。

“大家都热闹着你躲这里多无趣。”

“还好,殿下怎么出来了?”织梦问道。靠着他的怀抱好像安心一些。

“嗯哼,人家都在恭喜襄王喜得贵子,我这成亲多年还无所出的脸皮发热,听不下去喽。”朱瞻基虽说着这样的话,语气却是不甚在意的。

织梦不接话,没法接。他的子嗣问题她没资格关心。

“没关系,等我们成了亲,等你有了身孕我办个更大的庆典昭告天下。”朱瞻基自顾自说着。

织梦的脸腾地便红了,以前不着调也就罢了,今儿也着实扯得太过分。

“胡说什么。放手。”织梦不自在了。想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的想法就不自在了。

“不放,你奈我何?”朱瞻基公然耍无赖又咬着她耳朵说:“没有嫡子就得立长子。”

“与我有什么关系,放手!”织梦脸烧得要着了。

“容儿,你脸红红的,像晚霞。我喜欢看。”朱瞻基说道,还笑着。

“有人来了。”织梦说道,眼睛还看着殿门,若真有人来看见了,张皇后还不扒了她的皮。

“有理,那,容儿你晚上等着我。”朱瞻基说着恋恋不舍地松了手,瞧着织梦满脸红晕便笑,织梦又气又羞干脆转身进阁子里了。

朱高炽的居所,如果没有皇命太子也不能进。

可是,离了朱瞻基的怀抱织梦又不自觉害怕起来,想起刚才太监的那张脸她就不自觉得害怕。

听听外头好像没了动静织梦才小心走了出来,没一会儿外头传来说笑的声音,是朱高炽和儿子们,包括朱瞻基。

他没事人一般与父亲兄弟们谈笑风生。

其实,他们一家这样不也很好么?

起码比朱高炽兄弟几个心怀叵测的好。

织梦以为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。

直到有一天她带着宫女收拾阁子无意中听见朱高炽与杨士奇说:看来,襄王府的孙儿是嫡系长孙了呢,若是嫡长孙就好了,朕也可以效仿先皇立皇太孙了。

织梦心一动,拂尘便落了地。

她知道,比起朱瞻基来朱瞻墡更得朱高炽的喜欢,朱高炽常说朱瞻墡像他,就像当年朱棣说朱高煦像他一样。

难道说,朱高炽也与乃父有一样的心思?

那朱瞻基的位置……

织梦又失眠了,前些日子是因为受到了那太监的惊吓,今天是受到了朱高炽的惊吓,事关朱瞻基。

一边骂着自己多事,天子家事岂是自己一个卑微的宫女所能插言的?想多少能有什么用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