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首歌(83)
她调侃,“再晚点可能要拿放大镜看。”
“哦。”他从荷包掏出从便利店买的旺仔特浓奶糖,慢吞吞撕包装, “那我现在叫跑腿给你送个放大镜。”
衣服湿的居然还有闲情逸致, 黎初漾服了,“快点去薛之宁家把衣服换了。”
他把糖扔进嘴, 嚼两下说:“我哪有衣服。”
她指了指后备箱,毫不留情拆穿翘着嘴角的花孔雀,“卫衣,鞋子,帽子,一整套什么都有,我上次看见了。”
转身,刷卡,拉门,动作行云流水。
“那我楼下等你。”
萧阈的眼神很深,可惜黎初漾没看见,听出他嗓音发哑,她动作微顿,下巴往围巾里敛,“不用,你先去,别感冒了。”
“你男人身子骨杠杠的。”
“别扯淡,最近事儿多很忙,我不想被你传染,工作没有精神会效率低。”
工作,又是工作。
“我要感冒了呢?”
“那这几天暂时别见面了。”
迈过地坎,安全门自然回落,背后车门乓地声巨响。黎初漾不觉自己有问题,若身体垮了,那么多摊子谁来负责,她和他不一样,不赚钱会饿死。
手机再次收到短信,看到开头直接删除,黎远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这次反击让他意想不到,垂死挣扎拿房子威胁。为什么有这样的父亲?问题一闪而逝,黎初漾摁灭屏幕,房子她买就是了。
将近一周没回家,别的快递送不上来,门口堆了些顺丰京东的快递盒。开门捡进去,寄件人除了品牌方大部分是薛彬。
自从上次楼底下萧阈撞到,薛彬再没骚扰过,随便拆一个,竟然是香奈儿的包,以他的工资至少得两个月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,黎初漾面露讶异,又拆了俩,仍然是价格昂贵的奢侈品。
无恩不受赂,薛彬寄来的快递盒码鞋柜旁,寻思找机会还回去。起身时,被一个迷你尺寸的涂鸦纸盒吸引注意力,面单寄件人打码,黎初漾边拆盒子边往房间走,内包装一层又一层,精美繁复,里面却只有一块纯黑猫咪形状的u盘。
她随手搁到衣帽间的首饰盒,不小心碰翻,项链耳环撒一地,几颗圆形的滚进桌脚缝隙,想到薛之宁他们在等吃饭,捡了几个碍脚的方便走路,其他的等回来再收拾。
换了套珊瑚绒的家居服,冰箱冷冻层把存货全取出来,出门没走几步路折返,她径直到医药箱所在的房间,翻出版润喉糖对折塞进荷包。
下楼,纯黑的法拉利还在,车顶落层薄薄的白,雪斜飞,玻璃窗雾气朦胧,中间字母LCY明晰,反复划的痕迹,得以窥见车内等待的人半分轮廓。
几人分别时萧阈特意问,从她家到薛之宁家徒步需要多久,薛之宁的回答,三分钟。黎初漾嘴张了张,几经失语。
而这时车门急不可待地开,一把黑伞探出,伴随他的声音彻底撑开了深夜的寂静。
“真墨迹,哥快等睡着了。”
萧阈几步迈上了台阶,眼睛扫黎初漾裸粉色的毛绒家居服,自然接她手里的袋子,另外一只横跨她肩部、撑伞的手,以不可察觉的力道抚触衣服,眯了下眼。
“不冷?”
约莫还在生闷气,嗓音听起来冷淡。黎初漾朝他靠了靠,有示好的意思,“不冷。你怎么没先过去?”
他侧肩,轻谑,“这不是怕某人感冒了,没法工作。”
两人之间的距离比平日远,牵他的衣角摩挲了下,布料仍氲湿。萧阈......是怕他的湿衣服沾湿她才换好的干净衣服,所以才站这么远?黎初漾往他身边挪,他立刻往旁边撤,她抿唇默了几秒,从荷包掏出那版糖,剥了颗递他嘴边。
萧阈没问,低头乖乖张嘴就用舌头卷了进去,过后,糖挪到唇齿间抵着,一副嫌弃想吐又舍不得吐的样子,最后咽进去再看不到形状,他含混地问:“什么糖,这么难吃。”
“润喉糖。”
“哦。”他笑了,弯腰,眼睛亮亮地看着她。
不用猜都知道他的不怀好意,黎初漾刚想扒开凑近的脑袋,伞面往下压,脖子被胳膊架住,他歪头迎上来,被碰得往后一仰,但被他箍住,所以幅度非常小。
远处前照灯晃亮,如开始的预兆。
那颗圆润的润喉糖半边陷进她唇瓣中间,没彻底给她尝,他含住,沿唇缝慢慢滑,温柔的,若有似无地撩拨着,全程没闭眼,就那样用那双锐气冲天的桃花眼盯她看,眼神侵略性蠢蠢欲动,几乎让黎初漾以为下一秒要被他吃掉。
不由自主想起两人在床上他也这样,只不过换成动作和言语的冲突,脸唰得爆红,她慌乱的用舌头推那颗糖,轻易如了愿,可随之而来是他的舌头,她不知道他怎么藏住糖的同时,灵活地在她嘴里翻云覆雨,只知道雪落到伞面轻簌簌,车驶过,他离开后,除却甜味,淡淡中药的苦残留于味蕾。
“还挺甜的。”咔哒,糖咬破的声音,他垂睨她,若无其事,一脸混蛋样,“你觉得呢?”
黎初漾掐他的腰,下楼梯往副驾走,抑着澎湃的心跳,欲盖弥彰地说:“苦死了。”
萧阈低笑着跟上,伞偏向她,思考下次占便宜的时机。先一步拉开车门,俯身,“臣恭候您多时了,小公主请上车。”
德行。
轻车熟路输入薛之宁家锁的密码,门自动开,屋内暖气开到最大,客厅灯火通明,歪扭躺在沙发的几人同步回头,中间炉火映照他们的脸。
“也太久了吧你们?菜都洗完了。”
“不会又偷偷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?”
“哎哟,箫少爷你怎么还穿着湿衣服呢!”
“赶紧的,饿死了。”
“漾漾,我烤了个橘子,快来尝尝。”
黎初漾看着他们,抬头看一眼萧阈,又将目光投远至窗外因覆盖白色显得过于寂寥的雪夜,忽然觉得冬天没那么讨厌了。
桌面餐碟摞着放,鸳鸯锅,大锅红艳艳的麻辣牛油,小锅鲜到掉眉毛的菌汤。
以前吃火锅从没出现过鸳鸯,薛之宁解释高阳吃不了辣,孟博应和他们几位男生都吃不了辣,结果找的女朋友反而是小辣椒。
林魏赫瞥他一眼,黎初漾搅拌的动作滞住,低眼看着干辣椒和花生碎,偏偏薛之宁多嘴说了句,“可林魏赫和我们吃饭一直都是吃辣的啊。”
孟博拉凳子的动作顿住,“不会吧?他和萧阈一样的口味啊......”
说完自己反倒楞了楞,看着准备坐黎初漾旁边,辣锅前的林魏赫,捕捉到超乎寻常,一直以来被忽略的东西。
王霏立刻撬开瓶啤酒,晃他面前制止他发散的思维,“啤的白的,还是要药酒?宁宁家里正好有一壶,你要不补一补?”
黎初漾和所有人抬头,目光复杂挪到孟博身上某一处。
“有病吧你们!”孟博翻白眼,手臂抬起,拍了拍鼓起的肱二头肌,意思老子需要那东西?
这时门铃叮咚响。
“谁啊?”
“您的外卖到了。”
“你们还买了东西?”
“没啊。”
“哥买的。”萧阈从卫生间走出来,手指勾件黑卫衣。半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完美,冷白皮刺青野性难冽,一根项链正好坠胸肌中间,而牛仔裤松垮腰带之上是内裤叠加的logo和更性感的倒v人鱼线,吸睛效果拉满。
好辣。
好色人之天性,三位女生眼睛看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