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枪穿过老夫人的锦衫，只将上面那上好的刺绣，打出一个窟窿。

一枪，打在远处停在门口的军车，将前头的车灯打得变了形。

“要变天了，世道变了，人心不古啊。”老太太不停摇头叹气，终是没敢再嚷嚷一句。

因为怕这穷凶极恶的儿媳妇，真疯了，杀人不眨眼。

哪怕她伤了自己，儿子找她算账，自己命没了，也怪可惜的。

她还没活够，也不想跟她以命抵命。

“你这贱妇，一条烂命，不值得我跟你同归于尽。我告诉你，你的美梦不会得逞，咱们走着瞧！”

梁月盈见一行人走了，将枪重新扔了回去。

吐出句脏话：“妈了个巴子，原来亡命之徒的好处这么多。”

站在一旁，被夺了枪的警卫员，早已经看呆了。

梁月盈回了卧房，宋世山刚洗了澡出来，只裹了下半身，露出块垒分明的腹肌，坐在窗前吹冷风。

手中拿着她上回织了半截的毛衣。

“我刚听见枪声。”

“哦。”梁月盈随手掩上窗子，若无其事道：

“你身手的伤才刚好，不要吹冷风。”

江北的夜风，比不得江南。

即便是盛夏，夜半仍旧有些凉。

“我还没好，你得伺候我。”他拉着她的手，将她拽到自己怀里，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。

有些不解道：“刚下人不是说，我娘过来了？”

“嗯，我今天心情不好，不想看她脸色。”梁月盈连说谎都懒得编故事，直言道：

“她叫人打我，我就开了枪。”

宋世山又开始感觉到头疼，为何婆媳问题是千古难题。

“没伤着她吧？”

“只打伤了她身后的一个婆子。”梁月盈还是瞄了的，只是没那么准。

并非全然告诉老夫人的那样，她全是乱打的。

乱拳打死老师傅，乱枪打跑老太太，这一晚上也算收获颇丰。

“我老婆真有用。”宋世山放下心来，凭借他对老娘的了解，也不是那能吃亏的性子。

否则早年拉扯自己和几个兄弟，早被人欺负死了。

“我听见她喊我了，那时候我在洗澡。你不是让我洗？不洗不让上床，你这规矩可真多。”

梁月盈就知道，她被那老虔婆欺负的时候，宋世山无动于衷，不会护着自己；

她反击，宋世山也不会苛责。

虽嫁入帅府才一年多的时间，却已经摸出了这里的生存法则。

宋世山在中间就像个隐形人，而两边的女人，谁拳头硬谁有理。

“下回你也学她，她再欺负你，你就喊我。”

梁月盈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高见，就听他道：

“我去劝她，不能欺负我媳妇儿。”

她忽地就笑了，因为没意思透了。

挣脱开他的手臂，铺床准备睡了，也着实乏了。

一回头，就见宋世山将那半截毛衣套在了头上，大小正好，虽然只有一半。

“大夏天的，你穿什么毛衣？”她不止一次觉得他是个疯子。

宋世山却对那半截毛衣爱不释手，仿佛这是她短暂爱过他的证明。

“老婆，你帮我把它补齐了好不好？我很想要。你还没送过我东西。”

梁月盈一口回绝：“以前傻，还弄这些风花雪月。现在没那兴致。”

宋世山将毛衣褪下，便准备逼她就范。

“不是说好了，我送你手枪，你给我还礼。在江北，还没人敢白拿我的东西。梁月盈，你是第一个。”

只心都给她了，再计较东西，实在没意义。

“枪是你愿意给的，我又没要，你自作多情。你若是后悔了，我现在就可以还你。”她惯于无情。

宋世山被噎在那儿，不知道被她挫伤多少次，每次都如剜心。

“行。”他打算自暴自弃了：“那冬天的时候，我就每日穿着这半截的毛衣。看你丢不丢人。”

第148章 男人多两个妾，就跟多两辆车一样

“你不怕别人暗自嘲笑你，我有什么可尴尬的。”梁月盈有些不解，倒是瞄了一眼。

那半成品是真没办法补救了，因着不光未完成，且被火烧过，线头都接不上。

“他们会说我老婆不贤惠，让我穿着这样的衣裳就出来。”宋世山理直气壮。

梁月盈无语凝噎。

仿佛他说得有几分道理，男人在外面鞋子破了，衣服不洁，别人不会嘲笑他邋遢，只会说他娶了个懒婆娘。

“你找别人吧，我干不了那缝补浆洗的活计。”梁月盈绝不跟封建残余同流合污。

宋世山看着那件惨不忍睹的毛衣，目光浅露出遗憾。

“阿月，你也曾有过一次，想要跟我好好在一起吗？”

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