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衣香沾雨露 作者:北地之狐_第402页

作者:北地之狐 阅读记录


“你哪里找不到?章老板手眼通天,我到五行之外,你也能将我捉回来。”

嫁了人,也能将她揪回来。

“把我说的跟黑白无常似的。”章锡成忽地就笑了,总是能被她的言谈举止,轻易影响自己的心情。

上一秒是雷阵雨,下一刻就是晴空万里。

“因为我的心在你这,你总能找得到我。”甚至,不用他找,她都会主动跟他回去。

“第一回 去找你的时候,你就没有走。”不知何时,他变得斤斤计较,小气了起来。

“那时也不是因为爱他,只是第一次走进婚姻,被道德束缚。”而当她发现,在婚姻里,道德只束缚她一个人的时候,就不为难自己了。

同一个屋檐下,不该有两套道德标准,否则就是自己为难自己。

“那时原本想妥协,像这世上千千万万女性一样。即便是童养媳长大,也不想着逃跑;包办婚姻,也要认命;冲喜,或者替嫁,也乐呵呵的接受,不跟命运反抗。”

她想过经营婚姻,可生活给了她一个教训,她便清醒了。

已经没了一个孩子,她不是没皮没脸、打不死的小强,还能继续奢望宋世山给她安稳踏实的生活。

经营婚姻没错,但那是两个人的事。一个人唱独角戏不叫经营,叫犯贱。

见他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,方将他扯乱的纱布拾起,好在没有拉扯到伤口,便只重新复原,又缠绕了两周。

“你这手要是不老实,以后我得拿根绳子,将你绑起来。”

“我的阿月何时成女王了?那是不是还得准备点蜡烛?”他这回倒是肯乖乖听话,没再乱动挣扎。

她没搭腔他的戏言,只嗫喏道:

“值得么?”

“值得。”他几乎没有一丝犹豫,便斩钉截铁。

不曾跟她讲条件,开口便是无怨无悔的付出:

“若是能让你明白我的心意,区区容貌,何必在意?就算命没了,也值得。”

“我回来了,你也不在了,值得么?”梁月盈问。

“值得。人死如灯灭,眼睛闭上,就不痛苦了。”他承认是自己自私,牵过她的手,仔细摩挲,内疚不已:

“若你在意我,我死了,你只会肝肠寸断。因为我爱你,所以我懂那种永远失去的滋味。你若不在意我,我逼你留在我身边,只会加重你的痛苦。”

“对不喜欢的人,我向来没这份心软。”这完全是他多虑了。

她的职业是救死扶伤,私人生活上,可不是圣母。

“只是以后再不能登台了,可如何是好?”

“不要紧,可以用淡疤痕的药膏。实在不成,用脂粉水彩遮住。”章锡成对此,倒是不怎么担心。

古往今来,就有妆点后,判若两人的,宛如易容了一般。

“实在不行,我在戏班子里,给徒弟们拉胡琴,也是一样的,照样能混口饭吃。”

梁月盈只觉心疼的紧,若是不靠脸吃饭,光靠手艺,做艺术传承,也就罢了。

偏偏京戏讲究手眼身步法、唱念做打,童子功、穿云裂石的唱腔、柔若无骨又刚劲有力的身段、容颜倾倒众卿,一个都不能少,不然怎么能叫角儿。

跟那些歌星、舞星、电影明星不一样,‘星’哪怕唱歌、拍戏都拉胯,只要营销一个真善美的人设,粉丝也会十分包容‘哥哥很努力了’。

但梨园行里的角儿不行,哪怕十八般武艺,精通了十七般,台下的戏迷也叫倒好,不会惯着角儿,也有可能茶壶和苹果核,直接掀到台上去了。所以京戏是国粹。

梁月盈抿唇不语,他再不能登台唱戏了,对她没有损失。他的前半生,已经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累积,自己又不需要他赚得白玉为堂金作马。唯独为他遗憾、惋惜、和心疼罢了。

“怎么?怕了?”章锡成无声地放开了她的手,玩味地打量着她。

“还是说,你也像那些戏迷一样,只喜欢我身上的光环。一旦我跌下神坛,泯然众人,就不在是你的心口朱砂痣了。”

“阿月,你到底喜欢我什么?”难得,他肯如此认真地,问她一句。

梁月盈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,才道:

“喜欢一个人,是没有理由的。年龄小的时候,看上就看上了,以后就改不了了。哪怕你去乞讨,我也跟着你,在后面拿碗。你去杀人,我就给你递刀。以后,我总跟你在一处。”

她又轻易许诺,哪怕将他骗得很惨。

“阿月,我总相信你。”他相信在她说这句话时,一定是真诚的。

但哪怕以后不真诚了,他也不会放过她。就像恶犬咬上了一块肥肉,至死方休。

出院后,梁月盈原本想回公馆,却被他一把拉住了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