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孽障目(228)

作者:书帛 阅读记录

战贺颐拿下了头上的书生帽看了看,被他上补丁的那一块大洞也不见了,仿佛他险些被脊骨一剑穿喉的事从未发生过。

李成煜带着他走到了还算条繁华的街道,听路上吆喝买卖声沸反盈天,忽而问:“你现在就想回村里了?”

“我等放榜后再回去。”战贺颐摇摇头,“只是许久不曾回家,心里还怪想念的。”

李成煜擦了擦剑鞘,一言一行似都在嘲笑战贺颐的优柔寡断,“才出来就回去,未免太没意思了。”

他话音刚落,有意思的事就来了。

只见两个半披散着青丝作艺伶打扮的女子正立在门前,眼波流转眉目含情,身上一件纱缎半遮半掩,软弱无骨似的,冲着路过的精壮男子挥挥手中的罗帕。

战贺颐才别开眼,视线落在别处,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生得白净的小倌,乍一看还以为是在烟花之地帮忙的伙计,不曾想竟不是用来衬红花的绿叶。细看才发现那些小倌的衣衫也暗藏玄机,一根系带垂着满是絮糯的玉佩,品质算不上好,只是为了紧紧勒着那或许比女子还要纤细的窄腰,装出弱柳扶风的腔调。

无论是小倌还是艺伶,凡是能站出来拢客的都有些眼力见,见战贺颐这斯斯文文的模样还揣着个行囊,想着一定能他从荷包里榨出些银两,就立刻来了劲。

胆子稍微大些的小倌和艺伶伸手就要抚上战贺颐的臂弯,精怪似的围了上来。战贺颐加快步子就要躲,几番拉扯,倌伶们的纱衣领襟俱被撑大了些,低头看去几乎可以算作袒胸露乳。

战贺颐迅速别开眼,目光躲闪。他一扭头,恰好撞上李成煜似笑非笑的视线。

身着锦服的青年停下了步子,只是抱着长剑立在战贺颐身边看戏。

他明明什么都没说,可一个眼神瞥过去就吓散了一种艺伶倌人。那一张张本就涂得煞白的脸簌簌地往下掉粉,都来不及说些勾客人心神向往的话,就一溜烟跑回青楼没了踪影。

战贺颐拍了拍身上沾染到的脂粉,一句谢谢哽在喉头,面对李成煜时竟再难维持一贯的儒雅温润,绯红迅速攀上了他整个脸颊。

李成煜上前一步,用剑鞘自上往下挑了挑战贺颐下腹的衣料,歪着头不怀好意地问:“你还是个雏儿?”

战贺颐伸手抚走了那作恶多端的剑鞘,浑身被点着了似的滚烫,在李成煜的注视下僵硬地点了点头。

第一百一十章 、(副cp)训龙

那穷酸书生的反应明显就在李成煜的意料之中。

故而傲慢的陛下仍用剑鞘拨着玄墨色长衫的下摆,惊叹道:“你真的从没尝过荤?”

他多问这一句,摆明了就是要让战贺颐难堪。

战贺颐的手掌抵上了故意不让他好过的剑鞘,轻声承认:“从来没有。”

他专心读书、克己复礼,平日里遇到姑娘家都没说上过几句话,更不用提更进一步的事了。

战贺颐捂着下腹低头去看,矮他半头的真龙陛下目光炽热、眼神如刀,一双龙眸剐得他此刻如火中烧。

“那就走吧。”

李成煜反手一顶,用剑鞘推开战贺颐的掌心,两下便卷上了长衫的腰带。他牵狗似地勒着战贺颐的腰身往前一拽,踩着青楼的门槛便进去了。

“陛下,这实在不妥……”战贺颐被拴着也无处可逃,只得闭上眼随李成煜一同进了这风月之地。

李成煜遛狗似的拉着战贺颐走了几步,把剑鞘陡然一松,见青年仍缓步跟在自己身后,把狗训好了似的哼笑一声,冷着眉眼讥讽道:“你倒说说,有何不妥?”

战贺颐被李成煜问得缄了声,他还是头一次来这种地方。珠帘垂坠,厅堂内有觥筹交错;纱账叠叠,屏风挡住三两倩影;琴音泛泛,藏不住几声娇笑和俏意,目之所及的一切都透着股让人倍感不适的淫靡和颓唐。

战贺颐堪堪抽回神,穿金戴银的老鸨已经拎着秀帕围了上来,冲着他们赔笑道:“两位公子从哪里来?恕贱妾眼拙,竟不知道这京城里还有像您这样的人物……”

妇人满脸堆笑地客套着,说话间已经把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。她见李成煜的打扮就知道银子都从这位身上出来,伺候好了肯定有油水可捞。

其实她望着李成煜那张脸还心底有些发虚,毕竟她整个楼里的倌儿加起来都不如这贵公子生得俊隽,也不知道能不能被挑上。可是一想到银子,那半老徐娘还是两眼发光,脸上洋溢着的热切止也止不住。

李成煜抱着剑斜睨了喋喋不休的老鸨一眼,只一瞥就让阅人无数的老鸨噤了声。

在他眼里,凡人就与会说话的污秽无异,比之草芥还轻贱,只有被藐视的份。他贵为天子,对这些凡人赐生是赏,赐死亦是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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